林笙不是很明白她为何问这句，说：“我的钱投进去，你有项目做我高兴还来不及，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
“也对。”闻然低头笑。
林笙看着她漾出的笑容，顿时移不开眼，本来就不算平稳的心乱了半拍，望着她，拇指指腹上下揩着玻璃。呃，接下来该说什么…
“工作到这么晚，那什么，熬夜还挺伤身体的对吧。”和吴兰数落她的话大差不差，林笙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也能说出这话，可此时面对闻然，又不知说其他什么才合时宜。
“我知道，这就睡了。”闻然答应下，却没有实质性的动作，像是在等什么。
“我…我，”林笙打了个喷嚏，揉了揉鼻尖，想象得出自己刚才的狼狈，她气闷地关上门，伴随着一句“我睡了，晚安”。
“晚安，林笙。”闻然提了提唇角，轻轻回应她，也合上了门。
林笙踢开拖鞋，往床上一倒，埋头在柔软的羽绒被中，感受到脸上升起的热意。
往常只有她撩别人的份，贴面热吻的时候都能面不改色。脸红…刚刚她们才说几句话，她以后还怎么和闻然相处？
可怕的是，她时刻在大脑滚屏的“闻然图你的钱”六个字，这次失效了，她居然想的是，反正她不缺钱。
糟糕。林笙预感到，这次的心动不太一般。
她给唯一知情人赵桐发消息，没说具体的事，丢了几个惊恐的表情包过去。
赵桐：【？】
“我可能喜欢闻然”，看着输入框的光标闪烁，她把这句话全删了，“喜欢”程度太深，对她来说并不恰当。
林笙：【我对一个人心动了。】
赵桐：【就这。你又双叒叕心动了，这次是哪个小妹妹啊？】
林笙反手扣了个问号，虽然这话说的…好像也没错。
赵桐来了兴趣，放下手头的工作，秒回：【难不成是姐姐？】
林笙哪能不懂她，拐着弯问那人是谁，闻然这两个字停在输入栏，她叹了叹气，删除了，【算了，我先想几天再和你说。】
勾起好奇心就跑，赵桐连续发了几个问号，那边回了句“晚安，么么宝贝”便没回复，她笑叹气，继续对着电脑工作。
这晚的插曲过后，林笙躺床上睡觉，做了一整晚的梦，梦里闻然在海城商界异军突起，重掌闻名科技，妥妥的爽文女主路线，她们的合约自然随之解除，做回普通朋友。
这不止是梦，也是一开始她签下合约时预测的结局。可醒来后，她又滋生出那么一点不甘心，至于不甘心在哪，她说不上来。
孙姨是这天下午到的，闻然听到楼下兴奋的交谈声，出门去看，在扶梯边往下望，林笙和一位头发半白的女人寒暄，笑意满满。
“闻然，你下来一下！”林笙冲她招手。
闻然点头，下楼后，林笙互相介绍她们，“这是我女朋友，闻然。这位是从小一直照顾我的孙姨。”
“闻小姐好。”孙姨面相和蔼，盈盈微笑间透着慈祥，闻然礼貌性问好，紧接着被林笙拉着到沙发背面。
林笙指着贴着沙发哼哼找食物的它，“我的宠物，名字叫做冰箱。”
它发现林笙，冲她小跑来，一旁闻然战术性退后两步，神情滞涩，“你的宠物？”
“昂，对。宝贝，过来抱。”林笙蹲下，把它抱在怀里，往闻然面前一怼，“可爱吧？”
“嗯，可爱…吧。”她觑着林笙怀里黑白相间的小香猪，她猜过宠物是猫狗兔子这类，万万没想到，会是小香猪。
她看一眼正在兴头的林笙，终究还是开口提醒道：“你确定要养它，虽然它生长周期比一般的品种长，可一旦长大…”
她刷到过视频，等那时林笙都不一定抱得动它，可爱这个词也不再和它搭边。
“我不听我不听。”林笙果断打断她的话，把它递给孙姨，“记得给小冰箱控制饮食。”
孙姨抱着它下去，闻然问：“为什么给它取名冰箱？”
“它来我家第一件事就是拱冰箱，想着同性相吸嘛。”林笙去厨房洗手，出来后下巴点了点桌面，“给我张纸。”
闻然递过来时，林笙指腹有意掠过她的指背，暗自观察她的神色，并没有波动。
林笙垂着头擦手，“我后天要去春城。”
旅游热门城市，从海城到春城，几乎跨过了大半个地图。“去几天？”
“没买回程机票，大约是玩够了就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
就嗯，没了？就算是朋友，也会问问和谁一起去吧。林笙往把纸团往垃圾桶一扔，“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小冰箱，你答应过的。”
林笙到郊区找她签合约那天，是有提过，闻然说：“好。”
小冰箱的窝在这，意味着她这段时间都要住林笙的卧室。至于一整栋别墅有没有其它能住的房间，闻然当然不会主动去问。
“你…”
林笙眸光亮了些，“你什么？”
闻然似乎不解她的反应，顿了顿，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工作室参观？”
“我又不懂，你真要骗我我去了也看不出什么。”林笙眼睛看向别处，掩饰自己那不值钱的眼神，“你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就行。”
“我不会骗人。”闻然言语笃定，看着她，“我会替你照顾好那只…小冰箱的。”
林笙眯着眼睛笑了，上楼收拾行李去。
她转过身后，闻然轻吐了口气，眼眸中透着淡淡的愁绪。其实换个角度想，这回林笙提前了两天，而不是等飞机快起飞才告知她，未尝不是一种进步。
至于和谁去…等她发朋友圈的时候就知道了。
两天后，林笙赶飞机前到冰箱的窝前给它喂食，手轻轻拍它的后背，喃喃自语，“你别给闻然惹麻烦，她很忙的。”
冰箱甩开头，林笙“啧”了声，在赵云芷那住太久脾气都养娇了，她拍了拍它的屁股，恶狠狠道：“你听话点，不听话送你去屠宰场。”
她站起来，不小心起猛了，头晕乎乎的，扶着门，抬眼就看到身后站着的闻然，手里还端着猪食餐盘。
大写的尴尬。“嗨，好巧。”林笙站直，小心看她，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。
“好巧。”听到最后半句的闻然低头看了眼盘子里的食物，“我还需要喂它吗？”
“我刚刚喂了，它要保持身材，不能吃太多。”
“明白。”闻然同情地扫了一眼吃得正欢的冰箱，替它的命运捏了把汗，“那我晚上再喂。”
一路推着行李箱下楼，林笙也没等到闻然下面的话，便主动说：“我走了。”
闻然替她打开大门，照旧说：“玩得开心。”
车开到门前路，陈橙跑下车，见到闻然，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，闷着气提过林笙的行李箱，赵云芷从另一边下车，也上手抢行李箱。
这也能抢，林笙没眼看她们，对闻然解释：“本来和云芷约好去，陈橙听了一嘴，也跟着一起。”
“闻然你不去吗？”赵云芷在台阶下望过来，“之前我还和笙姐姐说，要你和我们一起，她说你忙工作没时间。”
林笙可从没向她提过，闻然保持浅笑，配合她应道：“是这样的。”
根本就不是。林笙暗暗咬牙，赵云芷哪壶不开提哪壶，之前是之前，现在是现在，能一样吗？她们定下去春城玩时，她对闻然没别的感觉，怎么可能会邀请假女友同游，很容易露馅的！
临走前，赵云芷道：“下次有时间咱们再约。”
陈橙不屑地哼了声，赵云芷回瞪她一眼，林笙径直坐上副驾驶，三人齐齐上车，林笙不忘朝闻然挥手，“宝贝，记得想我！”
闻然噗嗤一笑，知道林笙是在她们面前做戏，仍然感到受用。
赵云芷酸酸道：“姐，朋友圈没秀够啊？没必要，真没必要。”
对于闻然，陈橙还是不愿松口，坚持道：“笙姐，你不能被美色迷惑双眼，有些人该提防还是要提防的。”
“某人连美色都没有呢。”赵云芷就看不惯她，阴阳回去，“再说了，她们认识的时间可比你和笙姐认识的时间还要长，要防也该防你。”
“赵云芷，你就老和我过不去？”
“要不我换辆车，把空间留给你们？”她们安静下来，林笙揉着太阳穴，无奈叹气，“云芷你比她大几岁，怎么每次都能和她吵起来？”
赵云芷小声嘀咕，“因为我永远十八。”
“还有陈橙，我们是朋友对不对？我身边的人和你一样，都提醒过我，我也明白你们的好意。”
她回过头看向陈橙，眼神诚挚，“但如果我对靠近我的人都怀有戒心，以我们俩认识几个月的关系，现在不可能会到能一起出游的地步。”
“我相信我的朋友，也希望我的朋友相信我。”
所见所闻使得她对一个人的行为动机会产生无数种猜测，但总会倾向于相信最善意的那种。她自信自己看人的能力。
陈橙垂着脑袋，眼泪在眼眶打转，“可是我哥他明明说…”
原来是陈坚。林笙心中鄙夷，她最讨厌四处嚼女人舌根的人，默默记下这一笔，递了张纸过去，“没事，不是你的错啊。”
原来她不喜欢林笙，危机解除，赵云芷出来打圆场，“哎呀，你哥说什么就是什么？你要有自己的判断。”
现在看这人有种傻得可爱的感觉，猜她估计是被三两句话洗脑，结果疯狂拆她磕的cp，如今总算水落石出了。
她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，原谅她了。她抬手，悬空在陈橙的后背，犹豫着要不要安慰她一下，哪想到转过去的林笙再次回头，“云芷，你抱她干嘛？”
陈橙抬起头，见赵云芷圈着她的动作，睁大眼，一把推开，“你别抱我。”似乎对她嫌弃极了。
赵云芷：“……”倒成了我的不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