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笙被抱回房间，没有支撑点，只好双腿环住闻然的腰，手抱紧她的肩膀以此固定自己。

“不是，这姿势抱着真的累，你手就不能往下点？”

“嗯。”闻然照做，右手却是从裙摆下过去，给她提供支撑。

林笙颤了颤，隔着打底裤感受到灼热，“闻然！”

“不够下？”

走廊左侧传来开门声，林笙和闻然同时侧头，赵桐站在离她们四五米的位置，角度原因加上裙摆的遮挡，只看得见闻然抱着林笙。

她愣了一下，随后是玩味的笑，“云芷不是有意的，你们别放心上。”

林笙闷着不做声，她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已软得不成样子，推了推闻然的肩，催促她早点接话然后回房间。

“没事，和她说一声，我们没受影响。”闻然似乎没接收到她的意思，保持微笑，左手轻抚她的脊背，慢得优雅。“是吧姐姐？”

她的双手都不在，林笙往下滑了一小段距离，她闷哼一声，忍着气，咬牙回：“是。”

“那就好。不打扰了，祝你们，晚安。”赵桐转身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，回头前冲林笙挑了挑唇。

林笙看懂了，她在说，你也有今天。

“还在看她？要不敲门聊聊？”闻然附到她耳边，用气声说：“她看不到的。”

“你故意的。”身体的变化很明显，林笙咬了一口她的下巴发泄，从她身上跳下来，赤着脚走回房间，在她进门前关上了门。

被拦在门外的闻然笑叹了叹气，用还算干净的那只手开门，发现林笙已经进了浴室。

这回记得锁门了。

水哗啦啦溅落在瓷砖上，林笙在水中，隐约闻到了身上的酒味，抬起头，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泛着潮红，她摔门更多的是羞愤。

闻然在赵桐面前故意挑逗，她爱玩，但也没爱玩到把朋友当作play的一环那份上。

又想，还好是在赵桐面前。那时赵桐和前女友调情，也被她这样撞见过，这样看，也算有来有回。

浴室门敲响了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，林笙慢悠悠的，边吹口哨边玩水，恍若没听见。十分钟后，她看到磨砂玻璃门外的身影还在，“一直站那，傻不傻啊。”

换好睡衣，拉开门，热气冷气交汇，她抬眼，闻然胸前的衣服沾上了酒渍，长发凌乱，眸光里显出几分落寞，像犯了错的小孩，很乖地站着，让人莫名想欺负。

闻然知道她心情不好时吃哪一套，精准投送。

“我是个很容易生气的人。”对应闻然之前那句：我很少生气。林笙睨着她，冷下脸说：“也很容易消气。下次可以追上来，抱住我。”

下一秒，她被门口的人抱了个满怀。

闻然亲了亲她的耳垂，“不会有下次了。”

“也不是。”林笙又别扭了，装冷脸差点破功，她干嘛一本正经啊！

“嗯？”

“就我们两个的时候，看情况吧。”她含糊其辞，把人往浴室推，“你先去洗澡。”

闻然得了便宜卖乖，牵住她的手问：“看什么情况？”

“闻然！”

“洗完澡再讨论。”

闻然丢下这句话，带上门，没锁。林笙没图眼前小利小惠，闷声干大事，趁她洗澡的功夫修剪手指甲，大概是过于专注，闻然出来时都没第一时间发现。

“随身带指甲刀？”闻然在她身边坐下，擦着头发，眼中漾起笑，“需要我帮你吗？”

林笙警惕地把指甲刀往后藏，“不信。”

“我是为自己着想。”

…这个理由，没法反驳。

闻然接过指甲刀，抬起她白嫩如葱的五指，很细心地帮她磨平指甲边缘的棱角。鸦黑的睫毛弯曲着，在灯光下偶尔能看到丝丝的闪光，林笙的手指安分地被她握着，她忽然就接受了，自己在闻然面前，真的很受。

“好了吗？”

闻然淡笑，把指甲刀放床头桌上，“好了。”

“我去洗手。”

水流冲刷指缝，林笙有些出神，闻然就这么配合？一遍又一遍，她回到床边，还是没想通，难不成自己发点脾气就能任意索求？

闻然和她面对面坐，握住她的手腕，“接下来也需要我帮你吗？”

理论知识丰富，对自己也diy过，林笙垂眸，自己的右手微微颤抖，不知道是紧张，还是因为旧伤。

到这份上，没道理偃旗息鼓。

“不用。”林笙就势把她推倒，如同幼兽般伏在她身上，从上到下开始一寸寸亲吻她。

情动了，想要翻身掌握主动是习惯，闻然抱紧林笙，指腹用力摁在她的腰背，压下这股冲动，到底由着她去了。

细碎的哼声，虽没说什么，林笙有经验，察觉到闻然的反应并不好，她受阻，额头冒出细汗，哑声说：“宝贝，你配合一点。”

哪怕是这种时候，她的手指依旧忍不住发颤，能感受到力气衔接不上，也知道不是闻然不配合，是她克服不了。

闻然抚摸她发烫的脊背，笑了，“还说不用吗？换左手吧。”

“我左手…”左手不灵活，必然比不上右手，人活一口气，林笙是说不出后面“不行”这两个字，心底突然就陷入了深深的挫败漩涡。她压低了音，难掩失落，“还是等着手恢复再说。”

她准备抽离出，却另一只手被拦下，闻然看着她，眼里并不是完全的清澈，情.欲在蔓延，在笑，“别走。”

“我在浴室门口时，想到了一些事。”

“如果你手上的伤真的只是心理作用，做这事会不会让这种’心理作用’暂时消失一下。如果有帮助的话，你在巴黎待的时间会不会短一点。”

陪在我身边的时间，会不会长一点，再长一点。闻然身子前倾，吻她额角上的碎汗，“所以你心里的人会一直是我吗？”

林笙左手圈住她的脖子，整个人埋在她的肩窝，眼睛里蓄了水，不经常流眼泪，没让泪滚下来，她半开玩笑，“这样让我很难不长恋爱脑啊。”

“闻然，我得承认，我是一个喜欢新鲜感的人。”

从小就是，但凡有了大点的口角矛盾，朋友就会一轮一轮换。养宠物也是，猫狗养过挺多品种，最后逃不过送给爱猫爱狗的朋友的下场。对小冰箱也不是很负责，某个深夜看到它四处蹿，会去想它可能的结局。

缠在一处的手，被闻然往里送了送。林笙感受到了她的失措，指尖揉着她的后颈，“不新鲜的三件事，没有厌倦我妈二十多年的唠叨，和赵桐做了十年的朋友，喜欢画画。”

“我希望你是下一个例外。”每一次选择，她都抱着长久的希冀。可她了解自己，也明白时间的变数太多，她们共同的经历，远远不够把“我希望”这三个字去掉，好在喜欢已经在具体化。

“我不太喜欢说这种话。比挂在嘴边的宝贝还肉麻。”林笙安静地枕着她的肩，左手寻到她的另一只手，十指相扣，“至少现在，能走进我心里的，只有你。”

一股暖流淌过手心，意外又不意外地，到了。

“你…”

闻然喘着气，扭了扭身体，还是没让她离开，“你说情话的时候，很有感觉。”

“多有？”林笙笑眯眯咬她肩上的软肉，手适应过来，慢慢自主活动，时不时在她耳边呢喃。

闻然也笑了，伏在她的肩，半睡半醒。

窗外，夜半的水面倒映着五光十色，屋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，结束时，林笙帮她擦洗，躺在她身边，双手拥住她。

“走进我心里的路七弯八绕，并不好走。如果是你的话，我会为你开一路的绿灯。”

闻然翻了个身，没醒，林笙拉上被子，熄灭了床头灯，与她一同坠入梦乡。

没人打扰一直睡到中午，醒来时床侧冰凉一片，林笙打开手机，闻然替她静了音，发消息说工作室有事先走了。

林笙伸了伸懒腰，想起昨晚，笑就没落下来过。心情大好，她出去透风，甲板边站了个人，她回头时林笙被她的黑眼圈吓一跳，“你昨晚做贼去了啊？”

“还不是陈橙，她大半夜发疯，让我去陪她喝酒。我和她关系就那样，去了谁知道是陪酒还是陪睡。”

话倒实诚，林笙乐呵呵问：“你手机关机不理她，也不至于黑成大熊猫。”

“我就怕她真有事。她看起来人畜无害，一副乖宝宝的模样，一个人在酒吧，万一遇到不正经的人，”她越说林笙笑意越明显，语气也弱下来，“她最后发出的消息是发给我，那我不责任大了吗？”

林笙啧了声，就差把“听你瞎编”写脸上了，“所以你…？”

“我和她打了一晚上视频。但我真不喜欢她！”

“现在的小孩，套路真多。”有了闻然的前车之鉴，林笙都怀疑陈橙是不是有意接近自己，好借机勾搭上赵云芷。她拍了拍她的肩，“既然陷进去了，自求多福咯。”

留海城没几天，林笙想着把事情一桩桩办了，最后空出连续的时间陪闻然，她下午回别墅，把准备好的礼物装车，出发去美院。

冯昌运不在，同门都在画室，群里说了一声，都出来了。不是茶叶多有吸引力，而是林笙还让人送了全套的颜料过来。

“路师姐不在吗？”林笙抱着最后一盒，没等他们回答，便把手上的颜料盒推给身边的杨皓，“替我转交给她。”

“师姐她有事出去了一趟，就快回来了，你不等会吗？”

闻然发来消息，说她处理完了，快到美院门口了，林笙笑了笑，摇头，“不等了。”

杨皓说路晴快回来是真的快了，林笙在学校门口迎面和她碰见。

她们站在两棵树的阴凉下，两个人对视了几秒，林笙喊她：“路师姐。”

很礼貌，也很有距离。路晴记得她和林笙一前一后跟冯昌运学画，差了不过一个月，从前林笙总是直接叫她的名字。

“礼物我交给杨皓了，待会你问他拿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沉默了几秒，林笙捏着手机，问：“路雪的病…”

“找到了配型成功的捐献者，手术完大概年底能出院。”

压在心里的石头逐渐落下，林笙松了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

两人默契地没再多提这事，路晴温和地望着她，“听说你要去巴黎了？”

“和以前一样，巡回治手。”她耸耸肩，“再不回来，就真的比不过你了。上次在画展看到你的画了，很厉害。”

“那我等”，没说等你回来，她停顿半秒，换了句话，“等我的对手回来。”

“嗯。”远远看到自家车开过来，她眸中有深深的笑，往前走，“我女朋友到了，先走了。”

她小跑向闻然，路晴眼神追随着她的背影，嘴角扯出一个苦笑，收回目光时，和副驾驶的人视线交汇，随即错开。

她回头，往前走入校门。